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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融化的冰

第十一章 融化的冰

在玄凌去梅地城花店的这一天,夜空神宫受皇室的召唤前往首都商讨要事,而另一个人也静悄悄的来到夜空城,他似乎等不及要见到玄凌,急切难耐的主动跑来见他。

而玄凌此时正怀揣着那袋珍贵的种子,琢磨着怎么交给晓冰。

这一次就不要偷偷换掉她的种子,直接告诉她这是索兰茶花好了,如果是这样,她一定高兴得跳起来。这几年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笑容,而在认识晓冰之前,别说自己,就连身边的人也从来不笑,他们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。他们本来就是浸满鲜血的寒冰,而晓冰就像在冰上的一道阳光,慢慢的融化着他,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抗拒不被融化,有时候冰冷的活着,却向往温暖的死去……

夜空城的四周还是迷雾袅绕,当他走过吊桥,能够看到前方大门的时候,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迷雾之中有个人影似乎已等的急了,一边朝他走过来,一边还挥手喊着什么。

这不是智心的声音吗?他怎么在这里,难道刃风那边出事了?

智心快步走近玄凌,当两人可以看清对方面孔的时候,智心笑着丢给他一个包裹:“哥,接着,礼物哦。”

玄凌接过包裹,上面却渗出斑斑血迹,他皱眉,但也没打开看,只是疑惑的看着智心。

智心见他不打开看,有些失望,只好再补充道:“一个月没见到大哥,给你的惊喜,快打开看看吧。”

玄凌很清楚这包裹里是一个人头,但他不知道智心在搞什么花样,两个星期的禁闭之后,他又做了什么?自己有交代过阙白看好他,不准许他踏出驻地才对。

不知道为什么,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,他缓缓打开了包裹。

“阙白?”

怀里阙白那张惨白且没有了生命的气息的脸出现在眼前,眼晴睁得很大,而且充满了恐惧,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
玄凌感到自己的双手有些发抖,他将阙白的人头慢慢放到地上,一字一句的问:“为什么?”

“哼,这老头太顽固,闲事管太多,我就稍微教训他一下而以。”智心不以为然的回答。

“闲事?”玄凌站起来,脸色带着怒气:“他做的事是我的命令,你也想违抗吗?”

从夜空城建立的那一天起,阙白就存在于这个组织,是与神宫齐名的术道杀手,一直受到神宫的重用,却对任何权力地位都没兴趣,按理说能够顺利活到老年的杀手并不多,神宫曾经特许他回归普通人的世界去养老,但他自愿作为刃风组的伺从辅助玄凌,玄凌曾问过他原因,去作为普通人生活,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,为什么阙白要放弃这个机会?

“我对少爷您放心不下。”

当时阙白的回答是这样的,玄凌并没有怀疑,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担起重任后,就劝阙白退隐。

此时看着阙白的人头,他有一股莫名的怒火,恨的人却是自己……

“哼,命令吗?那么哥违抗的命令,你要怎么担起责任呢?”智心伸了一个懒腰,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:“我怎么记得,我们有一条命令,不可以和普通人扯上关系呢?”

玄凌听到这句话时,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,直到智心又丢给他一个东西,等他看清楚的时候,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,如同血液被抽空一般,张开嘴,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

那是晓冰的猎弓,她一直挂在墙上,却没什么机会使用。如今在玄凌的手上,却是残破不堪的样子。

“你……”玄凌的眼晴露了凶光,抬手之间夜刃的光芒闪过,智心正想说什么,却感到自己胸口却重重的一击,整个人被撞向身后的大门,在他落地的一瞬间,玄凌已经出现在他面前,一脚将他踩住,紧接着夜刃就抵住了他的喉咙。

“你去死吧。”只是四个字,但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。智心慌忙举起手,指向上方:“等等!她还活着!”

玄凌抬起头,那十多米高的大门顶部挂着一个人影,他想都没想就往上一跃,借着墙壁几段发力,朝人影扑去。

此时智心站起来,冷笑道:“也该让你看看我这几年的成果了……”话刚落,他的手臂开始集聚一团黑气,整个手臂在黑气的缠绕下显现出一个怪异的影子,片刻之后,智心的右手赫然已变成一条巨大的蝎子尾巴。

他双眼冒着黑气,朝着上面的玄凌吼道:“你才去死吧!”说完那条尾巴无限伸长,朝玄凌急速的刺了过去。

玄凌正好隔断吊着晓冰的绳子,抱着晓冰借着大门一蹬,躲过去这一击,大门顿时被刺穿一个洞。他落到地上,趁智心还在拔卡在洞里的刺,他拍拍晓冰的脸:“晓冰?”

晓冰虚弱的睁开眼,看到玄凌后有些莫名:“凌?发……发生什么事了……?”

看到晓冰没事,玄凌松了一口气,他将晓冰放到身后,转身挡住她,轻轻的说:“没事,不用怕……我很快就带你回家。”

下一瞬间,玄凌又已经冲到智心面前,一脚重踢,智心伸出另一只手一挡,连人带那条怪臂向后倒滑了好几米。智心收回变成蝎子尾巴的手臂,得意的说:“我的力量如何?”

“你做了什么?变成这样的怪物。”

智心摇摇头,认真的说:“不懂得利用力量的你才是悲哀的存在吧,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真是幸福。”说完他又举起了手臂:“我想除掉你,根本不是想继承这破组织,哥你真是太单纯了!”

面对又一次刺过来的尾巴,玄凌快速闪身,同时化为6个分身,朝智心围攻过去,智心翻身一跳,跳出了分身的攻击区域,蝎子尾巴横扫一片,却全是分身的残像。

“哼,术道吗?”智心冷笑一声,似乎早有准备,他转身朝着晓冰所在的地方刺出了手臂。

一旁的晓冰原本从昏迷中醒来,一直没搞清楚状况,看到眼前像怪物一般的智心和玄凌在纠缠,她既担心又害怕,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为什么又冷又黑?这个把她绑来的怪物到底是谁?她还没有回过神,就见一条怪异的尾巴朝她的胸口刺过来,她的身体完全没能做出反应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。

可下一刻她感觉有一身影挡在她面前,伴随着她所熟悉的气息,却也伴随着喷溅到她脸上的鲜血,那手臂穿过了玄凌的身体,就在她胸前停住了。

“啊!——”晓冰一声惨叫,眼泪寻眶而出。

“没……事,只是肩膀而以。”玄凌举起右手,朝刺进自己身体的尾巴狠狠挥刀,尾巴立刻断裂,化为一滩黑水。

“呜!……”智心吃痛,强行收回断裂的尾巴,黑气又聚集起来,他那只手渐渐恢复了原样。

“破分身术的办法原来这么简单。”他甩甩手臂,接着两只手臂同时聚集黑气:“有这个女人在,你就别想用任何术道了,老实点呆在那让我杀掉不就行了。”

晓冰扶住玄凌,用手捂住他肩上不断流血的伤口,一边哭一边说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个怪物为什么要伤害你?”

“我警告你,别再叫我怪物,你们这些不懂得艺术的凡人!”智心咬牙切齿,这一次他的两只手都变成了蝎尾,蓄势待发。

“晓冰,退远点。”玄凌站起来,从怀里掏出那包种子递给晓冰:“有机会就从这吊桥一直往外跑,别回头。”

晓冰看着自己手中染满血的种子,双手颤抖,她拼命摇头,死死的抓住玄凌:“我不会丢下你的!你跟我一起逃走吧……”

“你会拖累我。”玄凌说这话的时候,眼晴一直死死的盯着智心,没有看晓冰,但是却能感受到从晓冰心里传来的悲伤,他叹了一口气:“对不起,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,不过你现在也看到了……”

他犹豫片刻:“快逃吧……以后嫁个好人家,过你的生活去,不要死在这种地方。”

晓冰摇头,手丝毫不放开,就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样,她不在乎他的身份,只要能看到他,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,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放开他,一旦放开,自己很有可能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啊……

“放手。”玄凌皱眉:“为我这种人,你到底有什么好期待的?”

晓冰愣了愣,泣不成声,紧紧抓住玄凌的双手却渐渐放开。期待吗……自己承认有过,但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,那些期待都变得十分苍白,那些与他相处的日子就真的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,那么不真实。

智心呵呵的笑出声:“喂,女人,你不要自作多情了,他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,他自己不杀你已经是对你仁慈……”

正说着,三人身后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重的轰鸣声,然后缓缓打开。智心一看,赶紧将双手恢复原样,紧接着一群身着黑衣,带着面罩的人从门中冲出,快速将三人包围。

接着,夜空舞一边抱怨,一边从门中慢慢走出:“可恶,你们在吵什么!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吗?”接着她看到眼前的情景,吃惊的站住了:“凌大哥?智心?你们在干什么?”

玄凌心里暗觉不好,本能在将晓冰拉到自己身后,同时舞已经拔出了腰中的剑,指着晓冰:“她是谁?”

智心插嘴:“大哥的小情人。”

玄凌咳了咳:“你胡说什么。”

舞严肃的走到玄凌面前,看到他的伤口,她皱了皱眉:“大哥,父亲的命令,任何外人闯到夜空城的领地,绝不能留活口。”

“夜……夜空城?”晓冰听到这个名字,脸色变得有些苍白,虽然她猜到了七分他的身份,不过如果是夜空城,那个传说中的组织,那么玄凌就是……

玄凌看着她,眼神有些复杂,晓冰看着这个眼神,倒吸了一口冷气,心却慢慢开始绝望。这眼神与当初自己刚救起玄凌,他想杀自己的时候的眼神一样,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一点都不害怕,但现在……现在她应该怎么办?

她看着他的嘴,害怕他说出会杀了她的话,她不怕死,她只是不想玄凌来说出这样的话。

“看来,我只能违抗父亲的命令了。”

她呆住了,他刚才说什么?

同样呆住的还有舞,她怒气冲冲的吼道:“你在说什么?你可是下一任城主!不要乱说话好吗?”

玄凌淡淡的说:“如果今天放走这个女孩,我们全部都会违令,与其这样,那么这个后果我一个人承受就行了。”他拉起晓冰的手:“因为不管怎么样,你们都别想伤害她。”

舞瞪了瞪他,表示完全不理解:“那我只能公事公办了。”她一挥手,旁边黑衣人开始朝凌和晓冰移动。

他们是夜空城的卫队,名为嗜夜卫,专门处理城内发生的纠纷,凌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晓冰,不管怎么样,就算死在这里,也得让她逃出去才行。

他带着晓冰退到桥边,低声说:“放心吧,我会保护你。”

晓冰看着凌的伤口一直血流不停,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,这种时候还要保护她,原来自己果然就是他的拖累。

她流着泪,看了看手中那包被血染红的种子,咬了咬牙,甩开了玄凌的手。

玄凌回头吃惊的看着她,正想说什么,她已经抢先大喊起来:“你们放过他吧!他没有错!错的是那个人!是他带我来的!”喊完她指向正在一边看热闹的智心。

所有人看向智心,智心一愣,慌忙解释:“喂……不是,这个女人喜欢大哥,我当然是想教训一下她嘛。”

晓冰点头:“对啊!所以,这一切都跟凌没关系,都是我的错,我……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。”

说完,她跑到桥边,翻身一跳,在她即将坠下的一瞬间,玄凌也同时翻出桥,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,他肩膀的伤口这样一扯动,血又不停的流了出来,他咬住嘴唇,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流了下来。

“笨……蛋,你干什么?不相信我会救你出去吗?”他吃力对晓冰说。

血顺着玄凌的手滴到晓冰脸上,她笑着说:“我相信啊,但是……如果你有事,那我的生存便再也没有意义了……请你……请你活下去吧……”

说完,晓冰颤抖的强行将玄凌拉着她的手扳开,然后微笑着说:

“谢谢你的茶花……”

“住手!”玄凌不管怎么用力,都敌不过晓冰强行拉开他的手,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晓冰坠入深渊。

“晓……”一颗眼泪,随着晓冰消失的身影,在昏暗的夜空,慢慢的划出一道光影。

“好啦,解决了闯入者,现在该哥了,舞,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!”智心期待的走上前,一脚踩住玄凌拉着吊桥的手,反正他也受了重伤,自己不用使用力量也可以对付他了。

“喂,智心,谁说你可以杀掉凌大哥?”舞不满的走上前推开智心:“该怎么决定是父亲的事,你走开!”

“你不也看不惯他吗?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彻底……”

“我没你这么无耻,哼。”舞白了他一眼,想把玄凌拉上来,但刚刚拉住他的手,便像被火烧到一样,她吃惊的缩回了手……

在这同时玄凌往上一跳,使站回了桥上,在站稳的同时,他低着头慢慢的走向智心:“刚才跟你的事还没解决吧?”

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,比所谓的杀气更加的沉重,智心被他的气势压迫,连连往后退:“什……什么事?那个啊……以后再说吧哥。”

从刚才晓冰掉下去的那一刻开始,玄凌的右手就开始感到火烧一样的痛疼,他以为是肩上的伤,但那感觉却是来自手心的,这痛感迅速传遍他的全身,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,意识和记忆都在那一刻,仿佛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般。

他只能听到自己仿佛笑着说:

“就凭你,也想杀我?”

“你……你笑什么?”智心有些吃惊,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哥哥,现在是在笑?

包括舞在内的所有人,都渐渐向后退缩。

玄凌抬起头,智心看到的,是一对红得像火的眼晴,与那双眼形成强烈反差的,便是那似乎从寒冰地狱中发出的声音:

“全部去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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